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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滾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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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日過天中,已是沒什麽事情可做了,枳幽水便回到了小樓頂樓玄門八卦臺上打坐,長生九重,第一重胎動只要開了氣海生泉,此後就是水磨功夫,憑空打坐運功只能勉強從肉身之中搬運出幾絲幾縷精氣,入籍之日長老賜下的那幾卷簡略點明大千世界修行之中種種要旨的萬象錄其問道一篇中點明,修士修行到通竅境地,需要采食天地精粹,各種靈藥不可短缺,如此才能打通被後天濁氣堵塞住的諸多穴竅,靈藥天生便會在生長過程中吸納靈機化生出生命精元,修士服用了靈藥之後,靈藥中飽含的生命精元便會散步周身,如此運功之間便能從周身搬運出大量精氣從生泉泉眼出汩汩而出。

自從入了山河道籍,胎動弟子每月可領取一瓶百草液,這是宗內藥師用摘取好的陽參參果和玉芝芝果為主藥,配以幾十種大藥和上百種小藥煉制而成的靈藥藥液,飽含生命精元。枳幽水入了道籍後這三個月除了每月在青玄殿領取月例之外,同時會去功德大殿用十目小功額外換取一瓶百草液,如今還剩下一百八十目小功,同時七十二穴竅通竅了十二,只是越到後來所需的精氣越龐大,原本一日服食一滴百草液就能維持最大的功行精進,到現在不得不每日少量吸納靈珠內的靈機。

枳幽水握緊手心的一枚已經變得極為細小的靈珠,不斷運轉小雲雨法門,肉眼可見的一縷縷如煙的白色氣息不斷從雪白而晶瑩的靈珠上溢出浸入枳幽水的皮膚,這靈機一入身體,便有大量生命精元從肉身中勃發,而被牽引至生泉處化生出滾滾生命精氣沿著行功路線前進,走過一十二處穴竅之後達到被後天濁氣堵住的第十三竅,一重重精氣浪頭拍擊濁氣,半個時辰過去了濁氣雖然仍然搖動不已,但卻總是頑強地阻擋了下來精氣浪潮,枳幽水精神無比疲乏,一用力便是捏碎了靈珠,靈珠卻未化成碎片,而是化成幾線白線鉆入肉身,生泉立刻噴湧出一股粗壯精氣沖向第十三竅,只聽得一聲脆響,第十三竅便破開,精氣浪潮湧向第十四竅,卻再也無力了,只得退回氣海。

枳幽水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才察覺到全身早已濕透,便全身一震震散了衣裳,裸身直接從頂樓用精氣代替真氣運使輕功如燕子一般落到湛華湖中。

如此躺在湖面上休息了一個時辰,忽然枳幽水耳朵一動,便喚了一聲:“姝兒。”就踏水往岸邊來。

貼身大丫鬟棋姝早已經在岸邊小亭子裏等候在一側多時,聞言連忙將手中幹凈的月白衣裳往已經來到小亭裏面的枳幽水身上穿好。

系好環佩,棋姝把煙波秋水眸子望向枳幽水道:“少爺今日只休息了一個時辰,可是有什麽事?”

“谷外有人來了,你回屋裏去吧。”枳幽水將棋姝如蔥五指捏在手裏放到鼻下聞了聞親昵了一番,溫香柔膩,便徑直朝谷口走去,如今成了藥子又入了宗門,外人入谷則必須要他解除禁止才可。到了谷口,枳幽水拿出玉符一掐訣,谷口煙霧便是散開,只見一位道童等候在此,便是做了一揖。

那道童等在這裏雖然只有十幾息的功夫,卻顯得十分不耐煩,回了一禮後張口便道:“藥子也有性子慢的,如你這般慢的卻是少見,罷了,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你且聽好了,赤華峰上所有藥子一旦入門,六月之內必有老爺召喚前去請安,也會順手安排些許事。”說完,便從袖袋裏用兩指揀出一卷絹帛,仔細看了看才轉頭對枳幽水道:“你在這閑耍了三個月,真是好運氣,明日老爺去椒房宮休憩,午時一刻便是你請安之時,到了那裏自然有人引你,莫要沖撞了。”話一說完扭頭就走,枳幽水心裏不禁暗自嘀咕,這赤華峰的童子一個個都像是上火了一樣,哪有三年聽講時候見到的童子溫和多禮。

閑話休提,第二日午時前三刻枳幽水便等候在椒房宮門外,一個道童出了宮門見了枳幽水便行了一禮道:“可是枳幽水藥子當面?”“正是在下。”枳幽水回了一禮便跟著這道童進了宮內,走過寬闊的大路和蜿蜒的小路便到了一處梅花盛開的林子裏,濃郁的靈機就像恢弘的粉紅海洋一樣,幾個呼吸間枳幽水便察覺到平時沒有動靜的生泉開始緩緩流淌出如煙精氣。

“老爺在梅花林裏賞花,你先呆在這等候片刻。”道童引領他到一座小亭子裏之後便候在一旁,枳幽水只得一邊梳理元氣,一邊靜靜站著等候赤華峰主。

轉眼便到了午時一刻,枳幽水擡眼便看見遠處梅林之中走出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一身青白道袍上隱隱潑墨了幾株青松,松間朵朵金邊祥雲,又有幾只丹頂墨色邊羽之白鶴遍布周身,頭頂一枝古樸木簪別了一個清雅發髻,兩只雲靴如煙似霧繚繞,一柄拂塵在手間,仙風道骨。枳幽水萬分驚訝,當日在祈座師宮中,季老道如潑皮無賴,如今卻是又是此種模樣,讓人捉摸不透。

似看到枳幽水眼中訝異,季峰主微微一笑道:“你我是見過的,那一日順手拎了你們幾個來,不過是順手為之,沒想到卻是讓我赤華峰多出來了一個藥子,讓我山河宗多出來一位入門弟子,看來這種事情以後還是要多做。”季峰主走到亭子裏坐在石凳上,道:“你入門三月,小雲雨訣破開一十三處關竅,天資倒是勉強,那百草園就不要打理了,我自會叫人安排了去。”

“但憑峰主安排。”枳幽水一揖,心裏卻是察覺到,季峰主恐怕是要安排些事給自己做。

季道人擺了擺手,道:“長樂魔宮月前開始不斷擾亂我山河宗外圍諸峰,守禦同門請求宗內支援,我赤華峰也接到了任務,需要派一名藥師和五名藥子前去助陣,藥師倒是好勻,只是藥子卻個個有任務在身,老道我騰挪了半天,倒是挪出來了四個,加上你剛好湊足了五個,回去後收拾一下,三日後便有人去湛華谷領你同去。”

枳幽水就是一驚,此方世界,東荒與南荒交界之處莽莽蒼蒼,山脈密林無數,靈山秀水數不勝數,因此有許多門派,但最大的門派還是數十大道門之一的山河宗和位處九大魔宗之一的長樂魔宮,兩家宗門相鄰,山河宗更近東荒,長樂魔宮更近南荒,沿著一條大瀆滾蛟大河劃水而對峙,幾萬年來此地如同磨盤一樣碾碎了無數兩宗弟子,那滾蛟河就算說是血河也不為過。

“我也白使喚你,這是百草經第三卷簡牘,第二卷你那湛華谷原本就有,算不得珍貴,但凡藥子皆是有的,這第三卷卻是不一樣,有各種靈藥奇葩一萬餘種。”季道人隨手便是一扔,枳幽水連忙接過,見是一枚青玉簡牘,此物萬象錄中提到過,胎動修士將玉簡牘貼於眉心祖竅即可閱覽簡牘中刻寫的文書圖錄。

“不要高興得太早,前面一千種奇葩靈果珍稀藥草自然是隨你識記,後面每一種都要你遇到此種靈藥之後簡牘才會感應出現此種靈藥,你如此收集五千種靈藥的種子或根莖給我留種之後這百草經就是你的了。”季道人含笑望著枳幽水,枳幽水只覺得嘴巴發幹,連忙一禮到底。

枳幽水起身,見季道人只是閉目,再無有多言的意思就是一禮退出了小亭。

離開的路上,他才想起,宗門之中早有風聞,如今碰上了幾萬年一次的地氣消退,靈機消散,將會延續成百上千年,劫數之大難以想象,各大宗門均是自危,想來本宗和長樂魔宮之間將會沖突越來越大。

一路沈思,不知不覺中便到了湛華谷,才進谷中一會,便有一位藥子登門造訪。

“這位師弟有禮了,我是藥子陳韻,峰主命我將湛華谷百草園中靈藥采挖出來,重新種上羅衣草。”陳韻進了谷內便作揖,枳幽水連忙回禮,見師兄有些急切,就直接帶他到了百草園。

陳韻一進百草園,卻不見什麽動作,就看到手裏平白多出了一柄玉制藥鋤和一個玉盒,仔細梳理了一株陽參的根須,就取出陽參到了玉盒之中,玉盒便是消失不見,枳幽水看得眼熱不已,此便是萬象錄中提及到得修士儲物納寶之好物,名喚納寶戒子,功德大殿中足足需要十個小功也即是一千目小功才能換取最為次等只有一丈方圓空間的戒子。如此這般,一時辰過去便是取好了所有陽參芝果,之後再用較大的玉盒收取靈木,如此到了星夜才收拾完畢,陳韻播撒均勻了不需要養護的羅衣草就告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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